東離_衡蔑_囚鳥 (01)
人一死,便什麼都沒有了。
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消散,直到不再存在活人記憶裡,徹底灰飛煙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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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不覺走出安全範圍,他停下腳步,收起纏繞指間的微弱光芒,身影頓時融入漆黑裏。
小心翼翼地以雙耳聆聽四周,沒有蟲鳴鳥叫,毫無生息顯現,他評估繼續前行的可行性。
此刻,他聽到西北方傳來細碎聲響,貌似搬運鈍物的走動聲,有碰撞聲也有摩擦的聲音。
該不該前去查探?
沉思順利脫身的捷徑,他能有幾種模式來應對未知的危險?
想了想,他決定看看那不該存在的活物。
他早已習慣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,也能做到無聲無息地行走。
將身影藏於樹木間做掩護性移位,慢慢接近聲音的源頭。
月光忽從黑幕裏探出,緩緩灑入林間,他急忙躲到離己最近的樹木後方,藏在黑暗裡窺視。
那人從頭到腳被黑斗篷罩住全身,面龐閃閃發亮,仔細打量才知是銀製面具受光產生折射。
面具是骷顱造型,掩至鼻上,而在他頸間處有一圈鎖鏈纏繞於胸前,扣著一個方型大鎖,鎖下仍有鎖鍊扣著再從胸分開繞至背後,也是一道鎖。
這黑衣人到底是……什麼人?奴隸嗎?難不成是非常危險人物才不得不被如此對待的禁錮?
他應該要迅速逃離,不該繼續好奇下去。腳步遲疑考慮折返時,他瞥見那人謹慎地從地上捧起一顆頭骨,左手從袖口裏拿出一條粗布細細擦拭骷顱頭時,瞬間無法動彈,望著那人嘴角揚著異常溫柔的笑容,非常珍惜那本該是人類的頭骨。
他看著黑衣人將骷顱頭擦拭滿意後,蹲下身子拿起旁邊的木箱,將頭骨輕放進去,闔上蓋子,放置一旁,接著脫去手套,徒手挖出土坑後,把木箱放進坑內,覆土掩蓋。黑衣人從地上拿起一塊木牌,用匕首刻劃幾刀,便將木牌插在那土堆上。
黑衣人注視著那木牌,沉默無語,片刻後右手覆面,揭去面具,露出稚嫩且蒼白的臉龐。
這時他才注意到黑衣人瞳孔在月光下閃著翡翠光澤,若在無光的夜裏恐怕會讓人誤以為是嚇人的野獸青光。
「好好睡,以後不用再感到害怕,以後我有空會來看你,晚安。」聲音乾啞,帶有奇異的溫柔。
黑衣人向木牌鞠躬致意,帶起面罩便轉身腳步一鈍一鈍地離開。
若不是因黑衣人痀僂太過嚴重,若不是他有脫下面罩,他恐怕以為黑衣人是個小老頭子,現在看來年紀恐怕與他相差無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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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後的無月之夜他在此處都會遇到同一位黑衣人。
對方依舊是默默擦拭頭顱、掘土放箱、刻牌致意。
有時候會聽到黑衣人喃喃自語,似乎在回憶什麼,感覺是很片段的語句。
若能再靠近點……嗯,還是保持對彼此最相安無事的安全距離吧。
直到有一晚的失誤無法再藏匿於黑夜,因此與那位小老頭子產生更多意想不到的接觸與對話。
有次,他忍不住問小老頭子一個頗為危險的問題。
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「我……沒有名字。」遲疑一會,黑衣人道:「主人有賜代號給我。」
「什麼代號?」
「9527,我的代號是9527。」
「不然這樣,我叫你阿骸,好嗎?」
他拿起木枝在土堆裡寫出阿骸兩字給黑衣人看,順口問他。
「你識字嗎?」
黑衣人搖搖頭,翡翠眼睛閃閃發光,眼神非常用力地瞪著那複雜的筆劃,試圖硬記入腦海裏。
「啊、那我要怎麼稱呼你?」
「叫我……非羽。」
他仍僅記著家訓,絕對不可向陌生人貿然透漏身份與名字。
也許會有那麼一天他願意告訴阿骸,關於他的真名。
「我是鍛劍祠之護印師,名喚丹衡,今後請多多關照。」
初識那年,他與阿骸正值束髮之年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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嗨嗨嗨嗨嗨,兩周前就很想寫衡蔑,終於開坑了,呼呼哈哈呼呼~
呃、要追這坑的人要有心裡準備,絕對寫~超~級~慢~冏||||
不僅寫這兩人的故事,時間軸會亂跳以拼圖方式寫~UUa光這篇要補的故事洞也不少~ (痛揍)